大炼钢铁是哪一年(「e公司观察」合村并居,“大炼钢铁”的教训为何没有汲取?)

夏星

最近山东省合村并居运动搞得民怨沸腾,庙堂之上的美好愿望,遭遇现实坚硬的反弹。从民意上看,目前不赞成合村并居的叫喊声越来越大。

合村并居,以前叫小城镇建设,名字不一样,实质相同,在我国山东、河南等地方2012年左右曾轰轰烈烈发起,后来又悄无声息终止,一项失败运动的教训并没有被记取,反而在一个省份悄悄复燃。

合村并居的用意很简单,就是将一些村庄拆迁合并在一起,农民上楼,节约土体。村庄现在人口已日渐减少,空心村出现,宅基地浪费严重,农民分散居住生活条件比较差,如果集中居住,可以有更好的公共服务,更好的饮水公共配套。

而节约的土地可以用来复耕,可以用来补充政府用地。土地是地方政府的财富之源,是工业发展和经济发展的基础,每年上级政府会有土地使用计划,政府并不能随便更改土地性质,如果能腾出农村宅基地,就能像变魔术一样,一下子增加可控资源。

魔术的神奇还在价格差上,政府腾挪出来的宅基地,按照几万元的价格补偿给农村,转手可以以几十万数百万元的价格卖出。而且只有政府有权利做土地买卖,村民没有办法享有土体增值收益。

拆迁村落除了土地补偿,还有拆房补偿,但从报道上看,这些补偿并不高,记者2012年曾在河南寻访多地,给农民的补偿都不足以让农民有动力拆掉旧居。现在一处稍微像样的民宅,修造价格也要30万元左右,政府没有办法足额补偿,还要农民搬到集中区域,花钱购买新宅。给农民的动力太不足。

一方有利,一方无利,自然难以推动下去。城市拆迁郊区拆迁都会诞生很多富豪,这就是土地价格高,拆迁户可以从中得利,有动力转让土地。放到村民这里,不仅出地,还要赔钱。

将若干村庄合并入上万人口的新型农村社区以节省土地,以前也出现过,2013年河南等地的新社区建设已是左右为难,继续建下去面临资金和拆迁难题,不继续建设则可能是烂尾工程,当地悄然下调了新型农村社区的规模, 建设好的要完善公共设施,确保农户搬迁,没建的则要重新论证,在城镇规划区之外,不允许再建新型农村社区。小城镇建设少有人提,一位基层干部将其类比为“大炼钢铁”。

小城镇建设有助于当地快速提高城镇化率,当地从“乡村河南”到“城镇河南”的美好愿望,也就此搁浅。

不过城镇化的步伐并不会就此搁浅,以进城务工,子女进城买房等方式快速推进。现在一部分村民在城市中拥有住房,子女在城中长大,农村将会越来越萧条。

是让农村慢慢萧条,最终无人居住,还是让政府大刀阔斧改革,将农民聚集起来?

这里面牵涉到一个资源聚集到何处的问题,农村一定会萧条,但是人员是聚焦到大城市、地市、县城,还是政府规划的聚集区?从现在资源的流向看,人口和资源没有往乡政府所在地集中,甚至绕过县城,向地市和省城、一线城市集中。也就是说,即使人口被强行搬到聚集区,也会随着时间消解。政府不过是做了一次资源浪费。

村庄的萧条,应该是自然而然进行,每个村庄都有自己的文化,人们试图摆脱并眷恋故里。故里一直是出走者抹不去的文化符号。当出走者的后代,后代的后代长大,关于村庄的记忆淡漠,村庄就会自然消亡,感叹或者试图采取什么行动都无法阻拦,但是自然死亡给生者带来的煎熬和痛苦,要少得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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